出大事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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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大事了！
窈窈往日也是活潑性子, 但絕無今日這般熱情，府裏上上下下包括下人都得到了她燦爛的笑顏, 甚至連只貓也不放過。
譬如此刻，她有些吃力地抱著軟軟日漸豐腴的身軀，揉揉毛絨大臉，“軟軟有沒有想我呀～”
說著她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就要往軟軟大臉上親，“軟軟，親親～”
“mua～mua～”
“喵喵～喵喵～”
秦懷瑾面無表情地看著正在玩親親的一人一貓，涼涼道：“你可知貓是怎麽清理自己的嗎？”
窈窈睜著迷茫的大眼睛看過來，“唔？”
小姑娘看起來呆呆的，秦懷瑾原本有些煩躁的思緒頓時被撫平，忍不住勾了勾唇，他伸手掐住軟軟毛絨絨的大臉揉了揉，“好親嗎？”
他沒使勁，但軟軟本來就怕他，此時被他這麽一掐，脆弱的主仆關系瞬間破裂, 軟軟“喵”的一聲躲開他的大手從窈窈懷裏跳下來。
它先是甩甩蓬松的大尾巴, 再蹲在地上岔開小貓腿, 然後扭動身子……撅著小貓嘴給自己舔舔身下的毛發。。
窈窈看到這一幕，表情有些扭曲。
但秦懷瑾還沒放過她，附在她耳邊幽幽道：“看清楚了嗎？”
啊啊啊先生怎麽這麽討厭QAQ
窈窈氣急，轉頭抱住男人精壯的腰身, 小臉埋在他懷裏小腦袋亂拱，傲嬌的聲音傳來, “先生壞，那我就蹭到您身上……”
她哼哼唧唧的, 撅著小嘴往男人身上擦去，“我們一起變臟～”
秦懷瑾一手護住她後背，縱容著小姑娘在他身上肆意妄為，黑眸裏的笑意滿得快要溢出來。
待鬧了一會後，窈窈終於歇了，她完全放松身子軟綿綿地靠在男人懷裏，喘了喘氣，她才一臉得意得擡起頭來，眉眼彎彎燦爛如花。
“先生看，窈窈擦幹凈啦～”她撅著紅艷艷的小嘴向男人展示著，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水潤潤的如一汪澄澈透亮的清泉。
秦懷瑾眸光深了深，伸手掐住她下巴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著，聲音微啞，“嗯，擦得很幹凈漂亮。”
說完他便松了手，似乎只是單純感嘆一下。
窈窈也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熱得發燙的臉，下巴被男人指腹摩挲過的地方更是在發麻，心中悸動得厲害。
她下意識舔舔唇，突然又想起了那日馬車裏……
不能再想了！
她掐著自己軟嫩的掌心，使自己冷靜下來，但很難……尤其是她還抱著他，他擁著她。
於是她跑了，“先生，我先回去看看爹娘，等會再過來呀！”
說罷小身子一扭就從男人身下鉆出來，蹦蹦跳跳的，頭上戴的鈴花也一晃一晃的，背影輕快又可愛。
秦懷瑾凝望著，直到小姑娘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。
洵北不知何時走到他身旁，“主子，您是時候回去了，若實在舍不得，屆時便將窈窈小姐一同帶回去。”
秦懷瑾轉頭，臉色平淡下來，“不可，她太過戀家。”
聽著隔壁院子傳來的嬉鬧聲，他篤定道：“不急，她會心甘情願地來。”
洵北琢磨著他的話，臉上若有所思，“江縣令任職這些年來，將揚州城治理得井井有條，矜矜業業，是百姓推崇的好官，是該往上升升了。”
秦懷瑾沒回話，反而吩咐他，“李大夫何在？把他請回來。”
李大夫來了揚州後，也不常呆在梧桐小院，他更喜歡出去外面義診，具體也讓他混出了個神醫的名頭來。
洵北以為主子頭疾發作了，領著追雲連忙出去尋找。
追雲離去前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追雪，眼裏閃過一絲不忍，但見到她沖自己做了個手勢……最終他還是走了。
偌大的院中轉瞬安靜下來，梧桐葉都快掉光了，枝椏光禿禿的，看起來頗為荒涼。
追雪一身黑衣，跪在地上低著頭，猶如一座雕像。
良久她終於聽得主子開口，“本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……”
追雪呼吸屏住了，“但她似乎頗為喜歡你，罷了。”
“今日起，你奉她為主，凡事聽令於她，若是再犯，你便提頭來見我！”平淡的語氣逐漸變得銳利威嚴，讓人忍不住匍匐在地。
追雪跪地磕頭，肅聲道：“屬下遵命！”
秦懷瑾淡淡掃了她一眼，“起來罷，晚些時候把她接過來。”
對於她走後菡萏院裏發生的一切，窈窈完全不知，她跑回自己的院子，才停下來，拍了拍自己熱得發燙的臉，暗罵道：“江窈窈，你怎麽這麽沒出息……”
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，嚇得窈窈尖叫一聲，她轉過頭就看見身材越發高大健壯的二哥站在自己身後。
“二哥你嚇唬我！”
她氣鼓鼓地叉著小腰，就好像一顆小白楊，嫩生生的生動又鮮活。
“我可沒有，明明是你這丫頭在發呆，自己嚇唬自己。”
江伯麟嘖嘖兩聲，伸手揉了揉她腦袋，直接將她的花苞頭給揉散了，“難道你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成？”
“你才做了虧心事！”
直接被戳中心思的窈窈頓時惱羞成怒了，她握緊小拳頭朝江伯麟揮去，“把我頭發都弄亂了，啊啊啊江伯麟我要跟你拼了！”
見妹妹被自己氣得跳腳，江伯麟半是愧疚半是興奮，愧疚的是小丫頭剛回來他就把她氣到了，興奮的是小丫頭氣鼓鼓的模樣真的太可愛了，想rua……
不等他伸出罪惡的大手，就被突然出現在半空中一只養尊處優保養得當的手攔下了。
江伯麟轉頭就對上了他敬愛的娘親大人的美麗臉龐。
楊婠寧柳眉倒豎，“小兔崽子，竟敢欺負你妹妹！”
可憐江伯麟這麽大的個子了還被自己的娘親罵，他委委屈屈站著，看起來就像條挨訓耷拉著眉眼的大狗狗。
窈窈躲在娘親後面幸災樂禍地看著，還想火燒得更旺些，於是她再加點油，“娘親，二哥以前不是這樣的，好像是從衙門當差後就這樣了……”
窈窈一字一頓道，朝江伯麟笑得賊兮兮的。
江伯麟心底頓時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，果然楊婠寧臉色變了，不止罵還上手了。
“好啊，是不是跟外面的人學壞了？”
對皮糙肉厚的江伯麟來說，她打人不疼，但架不住她會掐啊！！
太疼了，專往肉多的地方掐，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娘親還有這麽一手，她怎麽會的！？
難道是掐爹爹練出來的？這一瞬間江泓的形象莫名地在他心中更加偉大起來。
他眼中含淚，還不敢躲，只縮著腦袋求饒，“娘，我冤枉啊！”
楊婠寧根本不聽他的辯解，手還往刁鉆的地方掐，掐得江伯麟嗷嗷直叫，窈窈在一旁看著笑得前俯後仰。
江伯麒敲了敲她腦袋，笑道：“還笑？小心你二哥待會來找你麻煩。”
窈窈看見他眼睛一亮，抱住他胳膊黏黏糊糊撒嬌道：“大哥幫我，我就不怕他啦～”
這話正好被江伯麟聽到，他瞪了恃寵而驕的小丫頭一眼，但此時他無暇他顧，只得應付暴怒的老母親。
他左擋右擋，急聲道：“娘，您真別聽窈窈瞎說，您出去打聽打聽，我明明是良民一個！”
也不知楊婠寧掐累了還是如何，終是停手了，她甩甩手，瞪他一眼：“多大人了，還欺負你妹妹。”
江伯麟腆著臉湊過來，給她捏捏胳膊，低聲下氣道：“是是是，兒子錯了。”
他笑起來濃眉大眼的，有些憨厚，同雙生哥哥溫潤的氣質不同。
楊婠寧看著他，突然道：“老二你想娶媳婦沒有？”
此話一出，江伯麟楞了楞，傻乎乎道：“娶媳婦？”
他臉有些紅，撓撓頭，“兒子全憑娘親做主。”
呆子！就知道不該指望他！楊婠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。
窈窈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，有些蠢蠢欲動，江伯麒不得已開口：“別動，不然你就自己梳頭。”
被這麽一威脅，窈窈瞬間安靜下來，乖乖地讓他動作。
大哥手法很溫柔，但無奈他對此似乎天分不高，梳得花苞頭遠遠不如先生梳得漂亮飽滿，但只要不讓她自己動手，怎樣都好啦-v-
楊婠寧沒怎麽將話題繼續放到江伯麟身上，因為江伯麒還要科舉的緣故，他定然是不會那麽早議親，而江伯麟作為雙生弟弟，總不會越過哥哥，所以她只是略提了提，見他還沒開竅，她現在也懶得操心。
她來此其實更多的是為了小女兒，雖然剛剛已經敘完舊了，但她還是想念得緊，拋下相看多年都有些看膩的丈夫，來找小女兒了。
她決定了，今晚就宿在菡萏院，陪陪她的心肝寶貝閨女。
窈窈感動得熱淚盈眶，但還是被娘親熱情得有些招架不住。
尤其是幼薇還未歸來，此時菡萏只有楊婆子一個下人，楊婠寧便將所有事攬在身上，連她去小解……都要用熱切的目光盯著。
窈窈有些欲哭無淚，娘親盯得這麽緊，她都不好去找先生了QAQ
她還在欲哭無淚的時候，就看見一個大救星向她走來，她眼睛一亮，驚喜道：“追雪姐姐！”
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，眼神晶亮，讓人見之歡喜。
追雪眸子彎了彎，朝她行禮，動作頗為嚴謹，“屬下見過小姐。”
窈窈歪了歪頭，總覺得今晚的追雪有些奇怪，她上前扶住她，“追雪姐姐今晚怎如此客氣？”
她將她拉起來，語氣頗為親昵：“你我之間不必太過生疏，在我心裏，你就像個大姐姐一樣！”
楊婠寧坐在一旁也開口，“對，在我們家裏，你不必如此拘謹，窈窈還小，不生事，在秦先生面前還需你多多指點呢！”
不止窈窈，現在連追雪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熱情，她連連推拒，“夫人客氣了，屬下當不得……”
“有什麽當不得的？”她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想讓追雪坐下，“我們家啊，沒那麽多規矩！”
說著她又讓追雪來吃她親手做的梅花糕，熱情得不像個官夫人。
追雪雖然很感動，但是……為了解救自己和小姐，她連忙道：“小姐，秦主子有請。”
窈窈沒怎麽註意追雪對秦懷瑾的稱呼已經變了，此時她急著擺脫太過熱情的老母親，裝作著急的樣子，“啊，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個功課還沒完成！”
她一邊拉著追雪，一邊朝楊婠寧揮了揮小手，“待會若是我沒有那麽早回來，您就先歇下啊～”
楊婠寧看著兩人的背影，搖搖頭失笑道：“這麽大人了，還跟個小孩似的黏人，罷了，也虧得秦先生寵著她。”
她是個思想開明的長輩，並不會掬著兒女，就算女兒更依賴秦先生，她也不會覺得不妥。
畢竟多個人寵著小女兒是件好事，況且秦先生也是真心實意，多次救下小女兒性命，所以她感激秦先生都還來不及呢，又怎會吃醋？
窈窈若是知道自己娘親這麽想，興許會心虛，因為先生對她這個學生的確十分愛護，但她卻對先生起了別樣的心思了呢＞o＜
秋季天色黑得快，此時還不到酉時三刻，天就完全暗下來了。
不止如此，還刮起了風，這風雖不如冬日裏的刺骨，但卻像劊子正拿著刀刮過你的皮膚一樣，涼入心脾。
窈窈跑出來後才後悔沒多穿一件，她急吼吼沖進梧桐小院，看見穿著白袍的高大男人，眼睛頓時一亮，“先生，窈窈冷，抱～”
她張開手臂就撲進了男人懷裏，被這麽個黏人的小東西纏住，秦懷瑾原本清冷的眉眼瞬間變得溫柔。
他喝了熱茶，手是暖的，摸了摸她後頸，溫熱的，便捉起她被風吹得有點冷的小手往屋裏去，“進來。”
“好喔～”窈窈走著還要貼著他走，真得黏人得不行。
她軟軟糯糯開口：“先生，還要捂捂手嘛～”
“咳咳！”
她纏著男人撒嬌，完全沒註意到屋裏還有旁人 ，直到聽到一聲輕咳，她才茫然地轉頭，恰好同一張笑得燦爛像一朵菊花的臉。
李大夫擼了擼胡子，笑呵呵地同小姑娘打招呼，“窈窈小姐，好久不見。”
窈窈的臉猛地爆紅，結結巴巴道：“李大夫好……”
秦懷瑾將羞囧得臉熱得快要冒煙的小姑娘拉過來坐下，親自沏了一杯茶，塞到她手裏讓她捂著取暖。
隨即才朝李大夫道：“方才我便同你說過她的身體情況，此時還需你親自診治一番。”
窈窈還沒回神，聽見秦懷瑾讓她伸出手，她便也乖乖地伸出來。
秦懷瑾握上她的手，挽起袖子，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，再鋪上一層輕紗，李大夫這才過來給她診脈。
窈窈目不轉睛地看著，此時才反應過來李大夫要給她診治，可是她好像沒生病呀……等等，她想起來了！
見李大夫還在給自己把脈，臉色凝重的模樣，她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，難道她真的得了什麽絕癥不成？！
窈窈害怕了，大眼睛暗淡了些，癟癟嘴轉頭埋進秦懷瑾懷裏。
秦懷瑾摸了摸她的臉，溫聲道：“乖，不怕。”
李大夫還是不習慣主子這般溫柔的聲音，驀地睜開眼，摸摸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，這才一本正經道：“窈窈小姐身子很是康健！”
縮在男人懷裏的小姑娘耳尖一動，頓時像個蝸牛般探出觸角，水汪汪的大眼睛驚喜地看過來，“真噠？”
李大夫沒有孫女，只有兩個頑劣的孫子，此時見玉雪可愛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，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，擼著胡子笑呵呵道：“對，你身體很好很康健！”
窈窈開心極了，但她還是很疑惑，“那……那為什麽會這麽疼呀……”
她臉紅了紅，悄咪咪擡頭看了一眼坐在她身側的男人，小小聲道：“還硬硬的……”
說完這句話她已是滿臉羞紅，但不將此事弄個明白，她不甘心。
李大夫看著她，就好像在看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一樣，目光和藹，“因為你要長大了。”
窈窈一呆。
“平日裏你要多吃些大豆燉豬腳還有木瓜，羊乳也要每日一杯。”
窈窈還是有些暈乎乎的，為什麽長大那裏要變硬，摸著還痛。
她想不明白，聽著李大夫的吩咐，她連忙點了點小腦袋，表示自己都記住了。
但她不知李大夫這番話其實更多的是說給秦懷瑾聽。
李大夫這時又變得一臉高深莫測，“對了，我這裏還有一套可消除硬塊的按摩手法，可讓丫鬟來跟我學一學，每日沐浴後都要按摩一次。”
消除硬塊的按摩手法？按摩那裏……窈窈臉色再度爆紅，整個人羞得都想在地上挖個洞讓自己鉆進去了。
秦懷瑾將她攬在懷裏撫著她的背，涼涼地掃了李大夫一眼。
李大夫摸了摸鼻子，有些訕訕的。
窈窈還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，臉皮薄，尤其還是在兩個異性面前，秦懷瑾揉了揉她腦袋，柔聲道：“去書房呆著，或是找軟軟玩去。”
窈窈身子動了動，聲音悶悶的從他懷裏傳來，“那……那按摩……怎麽辦？”
秦懷瑾眉眼溫潤，“無妨，且讓追雪來。”
他拍了拍她背，柔聲道：“去吧。”
窈窈也沒去想他自己為什麽也沒一起出來，聽到宛如天籟的聲音，她點點小腦袋，飛似的跑了。
太羞人了！以後她看到李大夫說不得都得要繞路走了QAQ
屋裏少了個小姑娘，瞬間變得冷清不少。
李大夫看著面前兩個“臨時學生”，特別是氣度不凡矜貴神秘的男人，他咬牙，“主子也要學嗎？”
秦懷瑾拿起被窈窈用來暖手的茶杯一飲而盡，“怎麽？我學不得？”
學得！全天下就沒有您學不得的！
於是李大夫便勤勤懇懇教起兩人，還拿出了兩個包子做道具。
“誒，對對對，要輕輕的，那裏嬌嫩……”
“先慢慢打轉，然後可以全部納入掌中再輕輕揉捏……”
李大夫教就教罷，嘴裏還念叨個不停。
追雪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，然後就挨訓了，“都說了要輕點，你一個姑娘家家的，看看主子的手法就很溫柔！”
她臉皮一抽，連忙放輕了動作，還向一旁學得認真的男人道歉：“秦主子放心，屬下一定對小姐很溫柔的！”
學得認真的男人也沒擡頭，只微微頷首。
然後終於讓看到這一幕的李大夫忍不住撫了撫額。
老天爺，快把從前那個英明神武的主子給我還回來！！
還是還不回來的了，而且這本來就是他，只不過在小姑娘面前，他才會格外的不像旁人眼中的自己。
窈窈沒去書房，去隔壁陪軟軟玩了一會毛球，玩累了直接躺在軟毯上睡著了也不自知。
秦懷瑾拿著一張薄被走過來給她蓋上，然後將她抱起，一直抱著走到菡萏院前，他才將懷裏熟睡的人兒交到追雪手裏。
也不知是被驚醒了還是如何，睡得小臉紅撲撲的人兒微微睜開霧蒙蒙的大眼，小手從薄被裏伸出來抓著他衣擺不肯放，嘴裏還呢喃著：“先生不走……”
秦懷瑾摸了摸她的臉，捉著她的小手往薄被裏塞，溫聲道：“先生不走，窈窈乖乖睡覺，睡醒就可以過來找我了。”
聽到他的話，窈窈安心得又再度睡過去了。
這時裏面聽到動靜的楊婠寧也起身走出來，“是窈窈回來了嗎？”
秦懷瑾不再多留，摸了摸窈窈熟睡的臉，轉身離開。
*
第二日天藍，連綿多日的陰雨天氣終於變晴，太陽高掛，燦爛的金輝灑遍大地，街上行人變多摩肩擦踵，吆喝叫賣聲漸響，顯得熱鬧非凡。
但江家的菡萏院裏，一個小身影還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著。
窗戶露出一條細縫，微風吹了進來，輕薄的紗幔被吹起，拂過熟睡之人的臉頰。
有些癢，她伸手撓了撓臉，又翻過身去繼續睡。
就在這時，江沅沅從外面闖了進來，推開想攔下她的追雪，“蹬蹬”跑到床邊，看見睡得像小豬的人兒，她不由得伸手捏住她耳朵，在她耳邊大吼：“窈窈你還睡？”
“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！”
窈窈從香甜的睡夢中驚醒，騰地一下坐起來，睡眼朦朧，“大事？什麽大事？”
江沅沅看著她目光有些憐愛，摸了摸她炸起的頭發，一臉沈痛道：“剛剛我路過花廳，聽到秦先生跟大伯說他要回皇城了！”
她一聽到消息就趕緊跑過來給窈窈送信了，窈窈和秦先生感情這麽好，作為好姐妹，她自然不能讓窈窈被蒙在鼓裏。
只是也不知窈窈會不會舍不得秦先生走，上次秦先生也就離開一會，她就哭鼻子魂不守舍了，這會……
“誒誒！你怎麽跑了！”江沅沅看著窈窈沒來得及梳洗就往外跑的身影，有些傻眼。
花廳裏，不止江泓，一整個江家除了兩個小姑娘還有年紀還小的安安便全在這了。
一眾人相談甚歡，江泓更是紅光滿面，親自送秦懷瑾出來，正想開口之際，便見披著一頭亂發像個小瘋子一樣的人兒跑過來。
這是他女兒？這真的是他女兒？江泓瞪眼，還真的是他之前漂亮精致可愛的小女兒！
窈窈跑得急，鞋子在路上還丟了一只，她一見到秦懷瑾，眼眶頓時發紅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落下，“先生騙人！”
她哇哇大哭：“還說不會離開我的，你騙窩嗚嗚！”
離別的場面，秦懷瑾見過很多，但從來沒有這一次讓他如此觸動。
他想起雍容華貴目光看著他始終和藹的母親，想起尊貴無雙愛護他卻並不親昵的“兄長”……
最後所有畫面消失，唯有眼前她哭泣的模樣如此鮮活。
他指尖顫了顫，才朝哭得稀裏嘩啦的人兒伸手，聲音暗啞：“窈窈，過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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窈窈往日也是活潑性子, 但絕無今日這般熱情，府裏上上下下包括下人都得到了她燦爛的笑顏, 甚至連只貓也不放過。
譬如此刻，她有些吃力地抱著軟軟日漸豐腴的身軀，揉揉毛絨大臉，“軟軟有沒有想我呀～”
說著她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就要往軟軟大臉上親，“軟軟，親親～”
“mua～mua～”
“喵喵～喵喵～”
秦懷瑾面無表情地看著正在玩親親的一人一貓，涼涼道：“你可知貓是怎麽清理自己的嗎？”
窈窈睜著迷茫的大眼睛看過來，“唔？”
小姑娘看起來呆呆的，秦懷瑾原本有些煩躁的思緒頓時被撫平，忍不住勾了勾唇，他伸手掐住軟軟毛絨絨的大臉揉了揉，“好親嗎？”
他沒使勁，但軟軟本來就怕他，此時被他這麽一掐，脆弱的主仆關系瞬間破裂, 軟軟“喵”的一聲躲開他的大手從窈窈懷裏跳下來。
它先是甩甩蓬松的大尾巴, 再蹲在地上岔開小貓腿, 然後扭動身子……撅著小貓嘴給自己舔舔身下的毛發。。
窈窈看到這一幕，表情有些扭曲。
但秦懷瑾還沒放過她，附在她耳邊幽幽道：“看清楚了嗎？”
啊啊啊先生怎麽這麽討厭QAQ
窈窈氣急，轉頭抱住男人精壯的腰身, 小臉埋在他懷裏小腦袋亂拱，傲嬌的聲音傳來, “先生壞，那我就蹭到您身上……”
她哼哼唧唧的, 撅著小嘴往男人身上擦去，“我們一起變臟～”
秦懷瑾一手護住她後背，縱容著小姑娘在他身上肆意妄為，黑眸裏的笑意滿得快要溢出來。
待鬧了一會後，窈窈終於歇了，她完全放松身子軟綿綿地靠在男人懷裏，喘了喘氣，她才一臉得意得擡起頭來，眉眼彎彎燦爛如花。
“先生看，窈窈擦幹凈啦～”她撅著紅艷艷的小嘴向男人展示著，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水潤潤的如一汪澄澈透亮的清泉。
秦懷瑾眸光深了深，伸手掐住她下巴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著，聲音微啞，“嗯，擦得很幹凈漂亮。”
說完他便松了手，似乎只是單純感嘆一下。
窈窈也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熱得發燙的臉，下巴被男人指腹摩挲過的地方更是在發麻，心中悸動得厲害。
她下意識舔舔唇，突然又想起了那日馬車裏……
不能再想了！
她掐著自己軟嫩的掌心，使自己冷靜下來，但很難……尤其是她還抱著他，他擁著她。
於是她跑了，“先生，我先回去看看爹娘，等會再過來呀！”
說罷小身子一扭就從男人身下鉆出來，蹦蹦跳跳的，頭上戴的鈴花也一晃一晃的，背影輕快又可愛。
秦懷瑾凝望著，直到小姑娘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。
洵北不知何時走到他身旁，“主子，您是時候回去了，若實在舍不得，屆時便將窈窈小姐一同帶回去。”
秦懷瑾轉頭，臉色平淡下來，“不可，她太過戀家。”
聽著隔壁院子傳來的嬉鬧聲，他篤定道：“不急，她會心甘情願地來。”
洵北琢磨著他的話，臉上若有所思，“江縣令任職這些年來，將揚州城治理得井井有條，矜矜業業，是百姓推崇的好官，是該往上升升了。”
秦懷瑾沒回話，反而吩咐他，“李大夫何在？把他請回來。”
李大夫來了揚州後，也不常呆在梧桐小院，他更喜歡出去外面義診，具體也讓他混出了個神醫的名頭來。
洵北以為主子頭疾發作了，領著追雲連忙出去尋找。
追雲離去前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追雪，眼裏閃過一絲不忍，但見到她沖自己做了個手勢……最終他還是走了。
偌大的院中轉瞬安靜下來，梧桐葉都快掉光了，枝椏光禿禿的，看起來頗為荒涼。
追雪一身黑衣，跪在地上低著頭，猶如一座雕像。
良久她終於聽得主子開口，“本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……”
追雪呼吸屏住了，“但她似乎頗為喜歡你，罷了。”
“今日起，你奉她為主，凡事聽令於她，若是再犯，你便提頭來見我！”平淡的語氣逐漸變得銳利威嚴，讓人忍不住匍匐在地。
追雪跪地磕頭，肅聲道：“屬下遵命！”
秦懷瑾淡淡掃了她一眼，“起來罷，晚些時候把她接過來。”
對於她走後菡萏院裏發生的一切，窈窈完全不知，她跑回自己的院子，才停下來，拍了拍自己熱得發燙的臉，暗罵道：“江窈窈，你怎麽這麽沒出息……”
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，嚇得窈窈尖叫一聲，她轉過頭就看見身材越發高大健壯的二哥站在自己身後。
“二哥你嚇唬我！”
她氣鼓鼓地叉著小腰，就好像一顆小白楊，嫩生生的生動又鮮活。
“我可沒有，明明是你這丫頭在發呆，自己嚇唬自己。”
江伯麟嘖嘖兩聲，伸手揉了揉她腦袋，直接將她的花苞頭給揉散了，“難道你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成？”
“你才做了虧心事！”
直接被戳中心思的窈窈頓時惱羞成怒了，她握緊小拳頭朝江伯麟揮去，“把我頭發都弄亂了，啊啊啊江伯麟我要跟你拼了！”
見妹妹被自己氣得跳腳，江伯麟半是愧疚半是興奮，愧疚的是小丫頭剛回來他就把她氣到了，興奮的是小丫頭氣鼓鼓的模樣真的太可愛了，想rua……
不等他伸出罪惡的大手，就被突然出現在半空中一只養尊處優保養得當的手攔下了。
江伯麟轉頭就對上了他敬愛的娘親大人的美麗臉龐。
楊婠寧柳眉倒豎，“小兔崽子，竟敢欺負你妹妹！”
可憐江伯麟這麽大的個子了還被自己的娘親罵，他委委屈屈站著，看起來就像條挨訓耷拉著眉眼的大狗狗。
窈窈躲在娘親後面幸災樂禍地看著，還想火燒得更旺些，於是她再加點油，“娘親，二哥以前不是這樣的，好像是從衙門當差後就這樣了……”
窈窈一字一頓道，朝江伯麟笑得賊兮兮的。
江伯麟心底頓時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，果然楊婠寧臉色變了，不止罵還上手了。
“好啊，是不是跟外面的人學壞了？”
對皮糙肉厚的江伯麟來說，她打人不疼，但架不住她會掐啊！！
太疼了，專往肉多的地方掐，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娘親還有這麽一手，她怎麽會的！？
難道是掐爹爹練出來的？這一瞬間江泓的形象莫名地在他心中更加偉大起來。
他眼中含淚，還不敢躲，只縮著腦袋求饒，“娘，我冤枉啊！”
楊婠寧根本不聽他的辯解，手還往刁鉆的地方掐，掐得江伯麟嗷嗷直叫，窈窈在一旁看著笑得前俯後仰。
江伯麒敲了敲她腦袋，笑道：“還笑？小心你二哥待會來找你麻煩。”
窈窈看見他眼睛一亮，抱住他胳膊黏黏糊糊撒嬌道：“大哥幫我，我就不怕他啦～”
這話正好被江伯麟聽到，他瞪了恃寵而驕的小丫頭一眼，但此時他無暇他顧，只得應付暴怒的老母親。
他左擋右擋，急聲道：“娘，您真別聽窈窈瞎說，您出去打聽打聽，我明明是良民一個！”
也不知楊婠寧掐累了還是如何，終是停手了，她甩甩手，瞪他一眼：“多大人了，還欺負你妹妹。”
江伯麟腆著臉湊過來，給她捏捏胳膊，低聲下氣道：“是是是，兒子錯了。”
他笑起來濃眉大眼的，有些憨厚，同雙生哥哥溫潤的氣質不同。
楊婠寧看著他，突然道：“老二你想娶媳婦沒有？”
此話一出，江伯麟楞了楞，傻乎乎道：“娶媳婦？”
他臉有些紅，撓撓頭，“兒子全憑娘親做主。”
呆子！就知道不該指望他！楊婠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。
窈窈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，有些蠢蠢欲動，江伯麒不得已開口：“別動，不然你就自己梳頭。”
被這麽一威脅，窈窈瞬間安靜下來，乖乖地讓他動作。
大哥手法很溫柔，但無奈他對此似乎天分不高，梳得花苞頭遠遠不如先生梳得漂亮飽滿，但只要不讓她自己動手，怎樣都好啦-v-
楊婠寧沒怎麽將話題繼續放到江伯麟身上，因為江伯麒還要科舉的緣故，他定然是不會那麽早議親，而江伯麟作為雙生弟弟，總不會越過哥哥，所以她只是略提了提，見他還沒開竅，她現在也懶得操心。
她來此其實更多的是為了小女兒，雖然剛剛已經敘完舊了，但她還是想念得緊，拋下相看多年都有些看膩的丈夫，來找小女兒了。
她決定了，今晚就宿在菡萏院，陪陪她的心肝寶貝閨女。
窈窈感動得熱淚盈眶，但還是被娘親熱情得有些招架不住。
尤其是幼薇還未歸來，此時菡萏只有楊婆子一個下人，楊婠寧便將所有事攬在身上，連她去小解……都要用熱切的目光盯著。
窈窈有些欲哭無淚，娘親盯得這麽緊，她都不好去找先生了QAQ
她還在欲哭無淚的時候，就看見一個大救星向她走來，她眼睛一亮，驚喜道：“追雪姐姐！”
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，眼神晶亮，讓人見之歡喜。
追雪眸子彎了彎，朝她行禮，動作頗為嚴謹，“屬下見過小姐。”
窈窈歪了歪頭，總覺得今晚的追雪有些奇怪，她上前扶住她，“追雪姐姐今晚怎如此客氣？”
她將她拉起來，語氣頗為親昵：“你我之間不必太過生疏，在我心裏，你就像個大姐姐一樣！”
楊婠寧坐在一旁也開口，“對，在我們家裏，你不必如此拘謹，窈窈還小，不生事，在秦先生面前還需你多多指點呢！”
不止窈窈，現在連追雪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熱情，她連連推拒，“夫人客氣了，屬下當不得……”
“有什麽當不得的？”她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想讓追雪坐下，“我們家啊，沒那麽多規矩！”
說著她又讓追雪來吃她親手做的梅花糕，熱情得不像個官夫人。
追雪雖然很感動，但是……為了解救自己和小姐，她連忙道：“小姐，秦主子有請。”
窈窈沒怎麽註意追雪對秦懷瑾的稱呼已經變了，此時她急著擺脫太過熱情的老母親，裝作著急的樣子，“啊，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個功課還沒完成！”
她一邊拉著追雪，一邊朝楊婠寧揮了揮小手，“待會若是我沒有那麽早回來，您就先歇下啊～”
楊婠寧看著兩人的背影，搖搖頭失笑道：“這麽大人了，還跟個小孩似的黏人，罷了，也虧得秦先生寵著她。”
她是個思想開明的長輩，並不會掬著兒女，就算女兒更依賴秦先生，她也不會覺得不妥。
畢竟多個人寵著小女兒是件好事，況且秦先生也是真心實意，多次救下小女兒性命，所以她感激秦先生都還來不及呢，又怎會吃醋？
窈窈若是知道自己娘親這麽想，興許會心虛，因為先生對她這個學生的確十分愛護，但她卻對先生起了別樣的心思了呢＞o＜
秋季天色黑得快，此時還不到酉時三刻，天就完全暗下來了。
不止如此，還刮起了風，這風雖不如冬日裏的刺骨，但卻像劊子正拿著刀刮過你的皮膚一樣，涼入心脾。
窈窈跑出來後才後悔沒多穿一件，她急吼吼沖進梧桐小院，看見穿著白袍的高大男人，眼睛頓時一亮，“先生，窈窈冷，抱～”
她張開手臂就撲進了男人懷裏，被這麽個黏人的小東西纏住，秦懷瑾原本清冷的眉眼瞬間變得溫柔。
他喝了熱茶，手是暖的，摸了摸她後頸，溫熱的，便捉起她被風吹得有點冷的小手往屋裏去，“進來。”
“好喔～”窈窈走著還要貼著他走，真得黏人得不行。
她軟軟糯糯開口：“先生，還要捂捂手嘛～”
“咳咳！”
她纏著男人撒嬌，完全沒註意到屋裏還有旁人 ，直到聽到一聲輕咳，她才茫然地轉頭，恰好同一張笑得燦爛像一朵菊花的臉。
李大夫擼了擼胡子，笑呵呵地同小姑娘打招呼，“窈窈小姐，好久不見。”
窈窈的臉猛地爆紅，結結巴巴道：“李大夫好……”
秦懷瑾將羞囧得臉熱得快要冒煙的小姑娘拉過來坐下，親自沏了一杯茶，塞到她手裏讓她捂著取暖。
隨即才朝李大夫道：“方才我便同你說過她的身體情況，此時還需你親自診治一番。”
窈窈還沒回神，聽見秦懷瑾讓她伸出手，她便也乖乖地伸出來。
秦懷瑾握上她的手，挽起袖子，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，再鋪上一層輕紗，李大夫這才過來給她診脈。
窈窈目不轉睛地看著，此時才反應過來李大夫要給她診治，可是她好像沒生病呀……等等，她想起來了！
見李大夫還在給自己把脈，臉色凝重的模樣，她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，難道她真的得了什麽絕癥不成？！
窈窈害怕了，大眼睛暗淡了些，癟癟嘴轉頭埋進秦懷瑾懷裏。
秦懷瑾摸了摸她的臉，溫聲道：“乖，不怕。”
李大夫還是不習慣主子這般溫柔的聲音，驀地睜開眼，摸摸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，這才一本正經道：“窈窈小姐身子很是康健！”
縮在男人懷裏的小姑娘耳尖一動，頓時像個蝸牛般探出觸角，水汪汪的大眼睛驚喜地看過來，“真噠？”
李大夫沒有孫女，只有兩個頑劣的孫子，此時見玉雪可愛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，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，擼著胡子笑呵呵道：“對，你身體很好很康健！”
窈窈開心極了，但她還是很疑惑，“那……那為什麽會這麽疼呀……”
她臉紅了紅，悄咪咪擡頭看了一眼坐在她身側的男人，小小聲道：“還硬硬的……”
說完這句話她已是滿臉羞紅，但不將此事弄個明白，她不甘心。
李大夫看著她，就好像在看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一樣，目光和藹，“因為你要長大了。”
窈窈一呆。
“平日裏你要多吃些大豆燉豬腳還有木瓜，羊乳也要每日一杯。”
窈窈還是有些暈乎乎的，為什麽長大那裏要變硬，摸著還痛。
她想不明白，聽著李大夫的吩咐，她連忙點了點小腦袋，表示自己都記住了。
但她不知李大夫這番話其實更多的是說給秦懷瑾聽。
李大夫這時又變得一臉高深莫測，“對了，我這裏還有一套可消除硬塊的按摩手法，可讓丫鬟來跟我學一學，每日沐浴後都要按摩一次。”
消除硬塊的按摩手法？按摩那裏……窈窈臉色再度爆紅，整個人羞得都想在地上挖個洞讓自己鉆進去了。
秦懷瑾將她攬在懷裏撫著她的背，涼涼地掃了李大夫一眼。
李大夫摸了摸鼻子，有些訕訕的。
窈窈還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，臉皮薄，尤其還是在兩個異性面前，秦懷瑾揉了揉她腦袋，柔聲道：“去書房呆著，或是找軟軟玩去。”
窈窈身子動了動，聲音悶悶的從他懷裏傳來，“那……那按摩……怎麽辦？”
秦懷瑾眉眼溫潤，“無妨，且讓追雪來。”
他拍了拍她背，柔聲道：“去吧。”
窈窈也沒去想他自己為什麽也沒一起出來，聽到宛如天籟的聲音，她點點小腦袋，飛似的跑了。
太羞人了！以後她看到李大夫說不得都得要繞路走了QAQ
屋裏少了個小姑娘，瞬間變得冷清不少。
李大夫看著面前兩個“臨時學生”，特別是氣度不凡矜貴神秘的男人，他咬牙，“主子也要學嗎？”
秦懷瑾拿起被窈窈用來暖手的茶杯一飲而盡，“怎麽？我學不得？”
學得！全天下就沒有您學不得的！
於是李大夫便勤勤懇懇教起兩人，還拿出了兩個包子做道具。
“誒，對對對，要輕輕的，那裏嬌嫩……”
“先慢慢打轉，然後可以全部納入掌中再輕輕揉捏……”
李大夫教就教罷，嘴裏還念叨個不停。
追雪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，然後就挨訓了，“都說了要輕點，你一個姑娘家家的，看看主子的手法就很溫柔！”
她臉皮一抽，連忙放輕了動作，還向一旁學得認真的男人道歉：“秦主子放心，屬下一定對小姐很溫柔的！”
學得認真的男人也沒擡頭，只微微頷首。
然後終於讓看到這一幕的李大夫忍不住撫了撫額。
老天爺，快把從前那個英明神武的主子給我還回來！！
還是還不回來的了，而且這本來就是他，只不過在小姑娘面前，他才會格外的不像旁人眼中的自己。
窈窈沒去書房，去隔壁陪軟軟玩了一會毛球，玩累了直接躺在軟毯上睡著了也不自知。
秦懷瑾拿著一張薄被走過來給她蓋上，然後將她抱起，一直抱著走到菡萏院前，他才將懷裏熟睡的人兒交到追雪手裏。
也不知是被驚醒了還是如何，睡得小臉紅撲撲的人兒微微睜開霧蒙蒙的大眼，小手從薄被裏伸出來抓著他衣擺不肯放，嘴裏還呢喃著：“先生不走……”
秦懷瑾摸了摸她的臉，捉著她的小手往薄被裏塞，溫聲道：“先生不走，窈窈乖乖睡覺，睡醒就可以過來找我了。”
聽到他的話，窈窈安心得又再度睡過去了。
這時裏面聽到動靜的楊婠寧也起身走出來，“是窈窈回來了嗎？”
秦懷瑾不再多留，摸了摸窈窈熟睡的臉，轉身離開。
*
第二日天藍，連綿多日的陰雨天氣終於變晴，太陽高掛，燦爛的金輝灑遍大地，街上行人變多摩肩擦踵，吆喝叫賣聲漸響，顯得熱鬧非凡。
但江家的菡萏院裏，一個小身影還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著。
窗戶露出一條細縫，微風吹了進來，輕薄的紗幔被吹起，拂過熟睡之人的臉頰。
有些癢，她伸手撓了撓臉，又翻過身去繼續睡。
就在這時，江沅沅從外面闖了進來，推開想攔下她的追雪，“蹬蹬”跑到床邊，看見睡得像小豬的人兒，她不由得伸手捏住她耳朵，在她耳邊大吼：“窈窈你還睡？”
“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！”
窈窈從香甜的睡夢中驚醒，騰地一下坐起來，睡眼朦朧，“大事？什麽大事？”
江沅沅看著她目光有些憐愛，摸了摸她炸起的頭發，一臉沈痛道：“剛剛我路過花廳，聽到秦先生跟大伯說他要回皇城了！”
她一聽到消息就趕緊跑過來給窈窈送信了，窈窈和秦先生感情這麽好，作為好姐妹，她自然不能讓窈窈被蒙在鼓裏。
只是也不知窈窈會不會舍不得秦先生走，上次秦先生也就離開一會，她就哭鼻子魂不守舍了，這會……
“誒誒！你怎麽跑了！”江沅沅看著窈窈沒來得及梳洗就往外跑的身影，有些傻眼。
花廳裏，不止江泓，一整個江家除了兩個小姑娘還有年紀還小的安安便全在這了。
一眾人相談甚歡，江泓更是紅光滿面，親自送秦懷瑾出來，正想開口之際，便見披著一頭亂發像個小瘋子一樣的人兒跑過來。
這是他女兒？這真的是他女兒？江泓瞪眼，還真的是他之前漂亮精致可愛的小女兒！
窈窈跑得急，鞋子在路上還丟了一只，她一見到秦懷瑾，眼眶頓時發紅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落下，“先生騙人！”
她哇哇大哭：“還說不會離開我的，你騙窩嗚嗚！”
離別的場面，秦懷瑾見過很多，但從來沒有這一次讓他如此觸動。
他想起雍容華貴目光看著他始終和藹的母親，想起尊貴無雙愛護他卻並不親昵的“兄長”……
最後所有畫面消失，唯有眼前她哭泣的模樣如此鮮活。
他指尖顫了顫，才朝哭得稀裏嘩啦的人兒伸手，聲音暗啞：“窈窈，過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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